万里长江之滨,千湖之省湖北,鱼米之乡嘉鱼县,县城西南,有一面积最大的县级天然淡水湖,湖水烟波浩淼,泉水甘甜如蜜,蜜泉滴答声声入耳,叮咚如古乐奏鸣,名曰——蜜泉湖。蜜泉之声自上古传来,声声悦耳,委婉动听,凄美传奇,经久不息,直传到了今天的河湖库长制,汇聚成了一曲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朽赞歌。
一
蜜泉湖之美,美在湖面宽阔,青山环抱绿水,一湖碧水美如画。蜜泉湖距县城仅6.5公里,东、南、西三面均系山丘环绕,北为江流淤积平原。汇周围地表径流,承雨84平方公里,湖面12.5平方公里,容积2375立方米。湖底海拔高19米,水位经常用保持23米,水深4米。湖水经陆码河出口鱼岳山,干旱时可从永逸闸进洪,渍涝时可通过永逸电排闸泄洪。湖水灌溉农田,受益面积4万多亩,造福于民。面积仅次于三湖连江总面积,现为嘉鱼县境内天然湖泊中最大的淡水湖泊。
蜜泉湖水肥草美,水产丰富。据嘉鱼县大通水产养殖有限公司董事长企业家湖长张玉记介绍,蜜泉湖是天然的水产养殖场,实行生态养殖、绿色养殖,盛产优质鲜鱼。如:大鳡鱼、鲑鱼、鲫鱼、黄鲢鱼、青鱼、草鱼、鲤鱼等,鱼种丰富,畅销全国,美誉嘉鱼。
曾经,蜜泉湖流传着一个古老而凄美的传奇故事。近两年来,全县实行河湖库长制后,企业家湖长张玉记,按照“生态优先,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兼取”的发展方向,综合治理修复蜜泉湖,保护生态环境,实现绿色养鱼,蜜泉湖故事再添新篇。
二
三月春明景和的早晨,朝着蜜泉湖方向,我独自骑着自行车寻找那湖、那水、那人。
从县城南出发,沿长江大堤而行下堤,在新三环线路上,见年过古稀的爹爹婆婆蹲在路边叫卖竹笋,便停下问路,走近蜜泉湖我还是第一次。老爹爹姓胡,约七十多岁,白云村人,问我,去蜜泉湖何事?告之为探访蜜泉湖的故事而来。胡爹爹热情兴致地讲起了蜜泉湖的故事。他说:“从前的蜜泉湖啊,比现在的蜜泉湖大得多,有九十九个湖汊 ,蜜泉湖底有九泉眼井,湖中有一个桥,桥下有三泉眼井深不见底,冒出来的水呀清凉甘冽。小时候划着木船到湖中捞水草,常饮湖心清甜的泉水,甘美清澈至今还在回味。那时候,鱼游见底,人们只在冬季捕鱼,蜜泉湖上渔船百乘,船船满仓,鱼鲜味美,一捕上十万斤。最难忘的是,每年湖里天然湿地上歇满了各种鸟类,有鹤鸟、野鸭、长颈鸠、红冠鸟、鹭鸶鸟等,一飞半边天,秋天一到歇满半边湖,人们常到湖里讨湖,或打铳捕鸟,或撒网捕鱼,常常是鱼满舱鸟满框。可惜现在湖面缩小了很多。”说完,胡爹爹叹了口气。胡婆婆接着说:“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蜜泉湖曾经流传过鎛钟的故事。”
胡爹爹婆婆的一席话意味深长。曾经的蜜泉湖,水草是丰茂的,水是清甜的,鱼是天养的,湿地是天然的,鸟飞是齐鸣翱翔的,湖面是宽阔的。山青水秀的蜜泉湖,鎛钟的传说,一幅清新的山水画蓝图,悠久的历史故事,他们轻快的描绘了出来。
三
行走在蜜泉湖畔,打开尘封的岁月,翻开《嘉鱼县志》,查阅史书文献,一幅蜜泉湖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
嘉鱼县古名沙阳堡,西晋年间置沙阳县,地处长江中下游八百里冲积平原。蜜泉湖处长江南侧,属丘岗湖泊。据《嘉鱼县志》记载:“蜜泉湖,古与太平湖为一湖,宋绍圣三年(1096)大旱,湖水干涸,湖中有八眼甘泉,此后遂分称为蜜泉湖,在此处掘得有一鼎鎛钟”。
那么,鎛钟是怎么沉入湖底的呢?古代,蜜泉湖与太平湖为一湖,属古代八百里云梦泽。太平湖段原是长江航道,那时,长江尚未筑堤拦水,江水汪洋,江面辽阔。春秋时期,楚国是位于长江流域的诸侯国,楚国曾一度成为东周诸侯国中最大国,在江汉大地上,楚国的青铜文明达到鼎盛。据司马迁《史记·楚世家》载:“文王熊赀,始都郢。”楚汉民族是《诗经》、《周礼》礼仪之邦,楚文王迁都,沿长江走水路,船中所载皆国之重器,迁都物品载有读书竹筒、兵器、青铜器、编钟、鎛钟等一同运抵,船行至太平湖长江段已是夏季,突发洪水,楚文王遂命人查水情,发现太平湖暗流湍急,有深邃泉源,洪水肆虐,沿岸百姓连遭水灾,为镇洪水,楚文王将堪于止水的百炼之鉴九龙“楚公鎛钟”投入湖底深井,洪水平定后,船行至郢都,今荆州江临。从此,百姓得以安居,天下太平,时太平湖畔并建有太平寺。太平寺村至今仍在官桥镇境内。
四
长江筑堤始于晋,至北宋年间扩建江堤,长江北移。“楚公鎛钟”沉寂江底逾越千年。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楚汉文明在长江流源远流长,至北宋年间,有鎛钟遗落嘉鱼县蜜泉湖的文献记载。
镈钟遗落的蜜泉湖传说,据史志记载:北宋绍圣三年(公元1096年)岁旱湖涸,但湖中有“八眼甘泉”涌流,可资饮用,当时受益民众颂为“蜜泉”,遂以改作湖名。尔时,土人曾掘得“楚公镈钟”于此,当时县令将此钟送武昌府,却被“投入兵器之冶”毁掉了。后人不复得见。另据民国十年《湖北通志》录赵明诚《金碌》记载:钟上有“楚公为自作宝大镈钟孙子其永宝”14字铭文。
宋代著名文学家秦观迁谪雷州,途经武昌府,感于此事写下了《吊镈钟文》。文中记载,嘉鱼县蜜泉湖中,比岁夏天大旱,水皆干涸。每到夜晚,湖中常有光怪,赫然属天。乡人相与志其处而掘之,得古鎛钟焉。面左右九乳龙头。县令施君识其宝,谋献之太常,未果,于是存放在武昌库中。恰逢官吏更换,佐摄事见而恶之,曰“:那得背时物,畜之不祥也!”急于命投于兵器炉冶炼了。呜呼!物之不幸有如是邪。
千年历史变迁,河湖不改,蜜泉湖以她那清美甘泉的身姿,造福了嘉鱼,美誉了嘉鱼。
五
鎛钟乃旷世宝物,偶沉于幽陋,废于深渊,幸遇水涸,出而遇毁。偶得宝物却不识其宝,而遭废弃。一个凄婉的传奇故事,至今令人扼腕痛惜。
当今的蜜泉湖,是否会遭遇鎛钟同样命运呢?
我骑着自行车,终于来到了蜜泉湖原国营养殖场,见到了蜜泉湖的真容。沿着岸边行走,一眼忘去,污浊不堪的湖水,浑浑噩噩。这时,湖面刮起了风,浑浊的湖水拍打着堤岸,一浪高过一浪,卷起了湖底的尘埃,喧嚣着!怒吼着!咆哮着!虽然新筑的堤岸是用黑色的塑料布遮盖着,仍掩饰不了被湖水撞击撕裂的痛。蜜泉湖沿岸筑堤拦汊、围湖造田,九十九个蜜泉湖汊,再没有往日的玲珑剔透,只有疼痛般的叹息!九十九个湖汊所剩无几了。
不幸的是蜜泉湖被实行数块分割,筑堤拦汊实行承包租赁,经过三轮承包,近二十多年来,过度养殖,水质污染,浑浊不堪,寸草不生,湿地尽失,湖面缩小,水资源严重破坏,治理修复难度很大。
细细数来,廖家桥河、马颈咀洲、鸡公山湖汊、花果山鱼场、叶家河、舒家咀、瓜子塘等等,几千上万亩的湖汊都从蜜泉湖筑堤分割出来,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筑堤拦汊的小方块精养鱼池,都承包到了农业养殖户了。
蜜泉湖最大面积1.2万亩湖面,通过公开竞标租赁给了湖北嘉鱼大通水产养殖有限公司。蜜泉湖畔,水产养殖基地,几艘渔船正在机械化打捞作业,我详细地采访到了董事长张玉记,听他讲与蜜泉湖的情结。
六、
曾经一个从国营养殖场年产量20万斤,靠水草养殖,承包经营后,增加到年产量700万斤,只有投放资金,高密度养殖,增养鱼种,过量施肥,以获得高产出。可想而知,水质的破坏无异于竭泽而渔。
习总书记发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号令。江河湖泊水库是地球的血脉,人类生命的源泉,以“保护水资源,防治水污染,改善水生环境,修复水生态”为主要任务的河湖库长制,给蜜泉湖带来了生机。
以蜜泉湖大湖1.2万亩为例。2017年4月,县级河湖库长聂明新对嘉鱼大通水产养殖公司总经理企业家湖长张玉记发出了禁止向蜜泉湖投放肥料的通知,实现“人放天养”的生态环保养殖规划。2017年张玉记董事长改用投少量的水产专用酵母源有机质,虽然绿色环保,但年减产到200多万斤,为了修复水质,2018年就再也没投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寸草不生、竭泽而渔的蜜泉湖,给蜜泉湖水质带来的污染伤害,岂是短期可以修复好的呢?
蜜泉湖周边建有米埠、鸡公山等14座电灌站,装机17台,湖水承担着为周边农田灌溉、泄洪的任务,渍涝时通过陆码河出口鱼岳山,干旱时从永逸闸进洪引进长江水浇灌农田,受益农田4万亩,在农田水利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千百年来,一个为人类造福的蜜泉湖,一位有灵性的蜜泉湖,一条有鲜活生命的蜜泉湖。习近平总书记说,人类要象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对待江河湖泊。我原本是为写蜜泉湖湖长的故事而来,却触碰了蜜泉湖的痛。
七
未来蜜泉湖大湖的命运会怎样的呢?二次采访蜜泉湖企业家湖长张玉记,他显然是个儒商。虽然都没有预约,但二次都偶然地采访到了他。
第一次采访他是四月初在养殖场的食堂里,我看见在湖里劳作的工人们都收工了,只有一排平房里还有人在走动,于是走过去,便和企业家湖长张玉记攀谈起来,他说县级湖长聂明新一行昨天刚来过,作了调查研究。
第二次采访是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刚走在进蜜泉湖的路上,工人正在清理路面,告之明天县级河湖库长聂明新要和省、市有关领导来调研检查。当我再次来到蜜泉湖大通养殖场的时候,湖面上大部分围拦围网都拆除了,湖面宽敞多了,湖面的渔船也少了,只有风儿卷起浪花还在拍打着湖岸。湖边仍然整齐地站着各种宣传牌,有湖泊管理与保护宣传栏、嘉鱼县级河湖库长制公示牌、嘉鱼县河湖库农业面源污染防治措施、嘉鱼县畜牧兽医局河湖库长制畜禽养殖粪污综合治理和资源化利用宣传栏等。
在蜜泉湖大通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看见湖长张玉记与武汉天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共同拟定的《嘉鱼县蜜泉湖生态修复及生态渔业五年规划》已经完稿。
全文2600多字,包括前言、蜜泉湖生态修复指导思想、蜜泉湖渔业规划的目标和任务。主要内容;一是蜜泉湖生态修复及生态渔业规划,要围绕“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经济发展理念,不断创新经营模式,优化生态环境,打响生态品牌。二是制定了湖泊生态功能恢复、渔业资源恢复、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链延伸、渔业品牌建设的目标。三是落实任务有湖泊水生植被恢复、增养殖模式设计、渔业资源和环境监测、微生态制剂修复湖泊生态环境等。
蜜泉湖湖泊水面由人工高密度养殖转变为“人放天养”天然增殖模式,全面禁止投饵施肥养鱼,以恢复湖泊自身的生态功能,以保障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放流种类包括青、草、鲢、鳙、鲫鱼、黄颡鱼、鲌、鲇等鱼类,还有珍稀胭脂鱼,龟、鳖等爬行动物,螺、蚌等软体动物,这样可以有效保证水生生物多样性,更有利于湖泊渔业资源水生态的改善和优化。落实禁渔期制度,在湖泊生态环境得到恢复之后,调整湖泊增养殖结构,以鲢、鳙、鲫鱼、黄颡鱼等优质鱼类为主要放养和增殖对象。蜜泉湖以恢复沉水植被为核心,恢复蜜泉湖的水生植被,借此控制水体的富营养化水平,抑制藻类的生长,吸收和富集水体和底泥重金属,改善蜜泉湖的水质;以挺水植物和漂浮植物为主,建设湖滨景观带;以挺水植物为核心,建设湖湾经济植物带,包括莲、芡实、菱、菰等植物区的建设。
当他把《嘉鱼县蜜泉湖生态修复及生态渔业五年规划》递给我的时候,他思考着对我说:“人不应该害怕死亡,而应该害怕从未认真地去生活,认真地对待过自己生存的环境”。
《嘉鱼县蜜泉湖生态修复及生态渔业五年规划》是湖长张玉记和水产专家开出的一剂药方,是治理修复蜜泉湖“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良药。习近平总书记说:“为了人民长远和根本利益,我们必需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刮骨疗伤的勇气”。期待着,我们期待着蜜泉湖湖长张玉记会把1.2万亩的蜜泉湖湖水修复好治理好,把南有嘉鱼打造成“生态养殖、科学养殖”的水产之乡、鱼米之乡。为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修复长江生态环境,共抓大保护贡献力量。
蜜泉湖曾是嘉鱼人民的骄傲,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原嘉鱼县文联副主席谢忠告以《蜜泉报》命名嘉鱼文学报刊,在嘉鱼地区广为流传,并保存了很多长江流域的历史故事,赋予了江南水乡丰厚的文化底蕴。
而今,蜜泉湖千年镈钟不再,民间流传的“九眼甘泉”仍然在蜜泉湖底,三十多米深的泉井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清泉,新鲜泉脉还在蜜泉湖的血管里流淌。千百年来,人们一直都在怀念寻找着的古镈钟,有幸在是湖北随州出土的曾侯乙编钟与蜜泉湖镈钟同属楚汉编钟再现于世,古乐编钟再次在中华大地奏响,古代华夏民族《周礼》、《礼乐》文化在荆楚大地上广为流传,荆楚文化汇入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灿烂文明的历史长河。我们坚信,全面推行河湖库长制一定会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千秋伟业,造福于繁衍生息的华夏民族,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将谱写出新的辉煌篇章。
2018.4.25于嘉鱼